司馬遷(前145年—前86年?[1][註 1]),字子長,世稱“史遷”、“太史公”、“歷史之父”,龙门(今陕西韩城)人,是西漢時期著名的史学家和文學家。司馬遷所撰写的《史记》被公认为是中国史书的典范,创作《史记》的过程中,秉承了他对史实真实性和客观性的坚持,他的史學方法嚴謹,以事實為依據,不涉及個人觀點,被譽為「史家之鏡」。首創的紀傳體撰史方法為後來歷代正史所傳承,被後世尊称爲史聖,又因曾任太史令,故自稱太史公。
人物生平
早期经历
司馬遷,生于漢景帝、漢武帝年間,其父司馬談是太史令,所以司马迁在十岁时已能阅读诵习古文《尚书》、《左传》、《国语》等书。司马迁在早年间受学于孔安国、董仲舒等大儒,並暢遊各地,采集传闻。十九岁时,他从长安出发,足迹遍及江淮和中原地区,并对所到之处的风俗进行考察,采集传说。早期遷仕为郎中,奉使西征巴蜀以南,略邛、莋、昆明,还报命。”二十五岁时,以使者监军[2]的身份,出使西南夷,担负起在西南设郡的任务。足迹遍及“邛、莋、昆明”等地。汉武帝元封元年(前110年)司馬談去世,三年之后,司馬遷承襲父職,任太史令,同时也继承父亲遗志(司馬談臨終曾对司馬遷说:「余死,汝必為太史;为太史,無忘吾所欲論著矣。」),准备撰写一部通史。漢武帝太初元年(前104年),司馬遷与唐都、落下闳等共同定立了“太初曆”,该历法改变了秦代使用的颛顼曆以十月为岁首的习惯,而改以正月为岁首。从而奠定了其后两千年来所尊奉的历法基础。之後司馬遷便潜心修史,开始了《史記》的写作,开创纪传体史学,称太史公。
自序
- 自称其先祖是顓頊时期的天官。《史記·太史公自序》记载“昔在顓頊,命南正重以司天,北正黎以司地。唐、虞之際,绍重、黎之后,使复典之,至于夏、商,故重、黎氏世序天地。
- 而九世祖是秦國的大將司馬錯。
- 《史记·太史公自序》中,司馬遷说:“遷生龙门,耕牧河山之阳。年十岁则诵古文。”
- 《史记·太史公自序》中,司馬遷说:“(他)二十而南游江、淮,上会稽,探禹穴,窥九疑,浮沅、湘。北涉汶、泗,讲业齐鲁之都,观夫子遗风,乡射邹峄;厄困蕃、薛、彭城,过梁、楚以归。”
獲罪
早在司馬遷撰寫《史記》時,漢武帝翻閱《孝景本紀第十一》和《今上本紀第十二》後,認為司馬遷的敍述有意貶損自己,不禁勃然大怒,命人削去了書簡上的字,並把這些書簡扔掉了,可見當時漢武帝對司馬遷已經甚為不滿[註 2]。
汉武帝天汉二年(公元前99年),名将“飞将军”李广的孙子李陵主动请缨出击匈奴,兵败被俘,汉武帝震怒。满朝文武都认为李陵叛降,全家当诛。而在这时,身为太史令的司马迁却爲李陵辯護。他认为李陵兵败投降是因为“矢尽道穷,救兵不至”[3],而且李陵是希望“欲得其当而报汉”[3]。李陵虽然兵败,但是他以少胜多,以弱胜强,“其所摧败,功亦足以暴于天下”[3]。
司马迁这番表述却没有得到汉武帝的理解,汉武帝认为他是藉李陵之功,诋毁这场战争的主帅李广利(此人為汉武帝宠姬李夫人的哥哥),进而批评自己用人不当,造成军事失利,再加上司馬遷在撰寫史記時,內容有意貶損漢武帝的心结,在大怒下将司马迁投入牢狱,以“诬罔”(欺骗皇帝)的罪名判处死刑。当时的死刑有两种方式可以充抵,第一种是“令死罪入赎钱五十万减死一等”[4]。另一种是按照汉景帝时期所颁布的法律“死罪欲腐者,许之”[5],处以腐刑(阉割)。由于没有足够的金钱可以赎身,司马迁只得接受腐刑。對此他曾表示過“禍莫憯於欲利,悲莫痛於傷心,行莫醜於辱先,而詬莫大於宮刑。刑餘之人無所比數非一世也”[3]。[6][7][8]
关于司马迁下狱,另有一说是司马迁举荐李陵所导致的[註 3][註 4]。
去世
对于司马迁的死,历史上没有明确记载,使得卒年无法确定,死因也众说纷纭。
有史料认为司马迁一直到汉昭帝年间善终,有人认为司马迁完成《史记》之后,便隐居山野,所终,故无从䅲考。1916年,王国维第一次将司马迁生卒年作为学术问题进行考证,以為卒年“绝不可考……然视为与武帝相终始,当无大误”。从巫蛊之乱到汉武帝去世这一段时间,司马迁是否仍在世,不可考。
东汉卫宏《汉书·旧仪注》:“司马迁作《景帝本纪》极言其短,及武帝过,武帝怒而削去之,后坐举李陵,陵降匈奴,故下迁蚕室,有怨言,下狱死。”指司马迁最终仍因口出怨言被下狱而死。
但有一說,司馬遷是在汉昭帝 始元元年 (前86年)去世,但仍沒有證據可證明。
历史評價
- 曾國藩〈聖哲畫像記〉說:「太史公稱莊子之書皆寓言,吾觀子長所為《史記》,寓言亦居十之六七。班氏閎識孤懷,不逮子長遠甚」。
- 鲁迅在《汉文学史纲要》裡称赞《史记》是「史家之绝唱,无韵之离骚」。
- 郑樵稱:“六经之后,唯有此作”[9]。
- 趙翼《廿二史劄記》說:「司馬遷參酌古今,發凡起例,創為全史,本紀以序帝王, 世家以記侯國,十表以繫時事,八書以詳制度,列傳以誌人物,然後一代君臣政事賢否得失,總彙於一編之中。自此例一定,歷代作史者遂不能出其範圍,信史家之極則也。」
- 黄淳耀(明)评论:“太史公以孤愤之故,叙广不啻出口,而传卫青若不值一钱,然随文读之,广与青之优劣终不掩。”
- 黄震(宋)在《史记评林》中则认为:“凡看卫霍传,须合李广看。卫霍深入二千里,声振华夷,今看其传,不值一钱。李广每战辄北,困踬终身,今看其传,英风如在。史氏抑扬予夺之妙,岂常手可望哉?”
主要作品
《史記》
《史记》对後世史学和文学的发展都产生了深远影响。其首创的纪传体编史方法为後来历代“正史”所传承。同时,《史记》还被认为是一部优秀的文学著作,在中国文学史上有重要地位。被鲁迅誉为“史家之绝唱,无韵之离骚”。
司馬遷著《史记》,其史學觀念在於“究天人之際,通古今之變,成一家之言”。司馬遷探求的天人之際,並非承認天的神秘力量反而重視天人之間關係的演變,從而了解“古今之變”的關鍵,探求出歷史動態發展變化的層面,最終完成“一家之言”。而他的撰述動機,主要有以下三方面:
- 司馬遷為了繼承其父司馬談編訂史書的遺志,完成撰述《史記》的宏願。司馬氏在周朝时世為史官,春秋时期虽然失去官职,司馬談却把修撰史书视为自己的神圣职责,一心繼承先人久絕的世業—太史令,重现孔子撰述《春秋》的精神,整理和論述上代歷史。《隋書·經籍志》說:「談乃據《左氏春秋》、《國語》、《世本》、《戰國策》、《楚漢春秋》,接其後事,成一家之言。」可見司馬談有意繼續編訂《春秋》以後的史事。漢武帝元封元年,武帝进行封禪大典,司馬談身為太史令,卻無緣參與當世盛事,引為終生之憾,憂憤而死。他死前將遺志囑咐兒子司馬遷說:「今天子接千歲之統,封泰山,而余不得從行,是命也夫!余死,汝必為太史,無忘吾所欲論著矣……」司馬遷則回答道:「小子不敏,請悉論先人所次舊聞。」可知司馬遷乃秉承父親的遺志完成史著。而《史記》以「封禪書」為其八書之一,即見其秉先父之意。
- 司馬遷想繼承《春秋》精神。司馬遷在《太史公自序》說:「先人有言,自周公卒,五百歲而有孔子,孔子卒後,至於今五百歲,有能紹明世,正《易傳》、繼《春秋》、本《詩》、《書》、《禮》、《樂》之際,意在斯乎?意在斯乎?小子何敢讓焉?」此正暗示其有明道義,顯揚志業人物的使命。《春秋》的下限,到魯哀公獲麟之年,此後的史事就沒有完整的史籍記載。司馬遷是紹繼《春秋》,並以漢武帝元狩元年「獲麟」及太初元年改曆下限,撰寫史記。然而,司馬遷繼承《春秋》,不僅是要形式上承繼周公以來的道統,反而是重視《春秋》的性質,他在《太史公自序》說:「夫《春秋》,上明三王之道,下辨人事之紀,別嫌疑,明是非,定猶豫,善善惡惡,賢賢賤不肖,存亡國,繼絕世,補敝起廢,王道之大者也……《春秋》以道義,撥亂世,反之正,莫近於《春秋》。」可見司馬遷對「春秋之義」和「春秋筆法」心儀已久,這是他要承孔子的真意、秉承《春秋》褒貶精神,撰述《史記》。
- 司馬遷要肩負史家職責。據《後漢書·百官志》載,「太史令」只是俸禄六百石的小官,職責僅在於管理圖籍,掌管星象天文,最多也只是記錄上代及當代事情,並無著述的責任。然而,司馬談和司馬遷明顯不滿足於「拾遺補蓺」。司馬談早有整理上代歷史的計劃,可惜卻「發憤而卒」,臨終前叮囑司馬遷:「自獲麟以來四百有餘歲,而諸侯相兼,史記放絕……余為太史而弗論載,廢天下之史文,余甚懼焉,汝其念哉!」,認為他們既爲太史令,則有完成前代歷史記述的任務。司馬遷在《太史公自序》也指出身為太史的職責說:「且余嘗掌其官,廢明聖盛德不載,滅功臣、世家、賢大夫之不述,隳先人之言,罪莫大焉。」因此,司馬遷一心秉承先人世傳及「述往事以思來者」的責任感,決意撰述《史記》。在《報任安書》中亦透露著述《史記》的目的,他說「凡百三十篇,亦欲以究天人之際,通古今之變,成一家之言。」可見他不但要完成太史令的責任,更要盡史學家的職責。
民国史学家吕思勉先生考证文风等各个方面,认为 《史记》当中有一大部分甚至是极大部分并非司马迁所作,而是司马迁抄篡古书所得,《序》和《论赞》部分基本可以肯定是他自己所作,但仍然有可能为其父亲司马谈所作,无法加以考证[10]。
其他作品
家族
直系祖先
后代
- 司马迁的儿子在史籍中没有记载,王莽当政时曾考求其后人,封为“史通子”。司马迁有一女,嫁安平敬侯杨敞,生杨忠和杨恽。在汉宣帝的时候,杨恽被封为平通侯,这时候他看到当时朝政清明,想到他的外祖父司马迁这部巨著正是重见天日的时候,于是上书汉宣帝,把《史记》献了出来,从此天下人得以共读这部伟大的史著。
傳說
隨清娛為司馬遷的侍妾。年十七歸司馬遷,隨其遊歷名山。數百年後,唐代褚遂良任同州刺史,得清娛託夢,醒後便為她立碑撰寫墓誌[註 5]。
明代史學家柯維騏以司馬遷為榜樣專心著《宋史新編》,竟毅然自宮。
后世紀念
影視
注釋
参考文献
- ^ 王国维. 太史公行年考. 观堂集林·卷十一.
- ^ 祁庆富. 司马迁奉使西南设郡考. 中央民族大学学报(哲学社会科学版). 1981, (3).
- ^ 3.0 3.1 3.2 3.3 《汉书·司马迁传·<报任安书>》. 維基文庫. [2019-12-08]. (原始内容存档于2020-02-07).
- ^ 《汉书·武帝纪》. 維基文庫. [2019-12-08]. (原始内容存档于2020-02-07).
- ^ 《汉书·景帝纪》. 維基文庫. [2019-12-08]. (原始内容存档于2020-02-11).
- ^ 《漢書 卷五十四 李廣蘇建傳 第二十四》 爲陵遊説,下遷腐刑
- ^ 《前漢紀 孝武皇帝紀五卷 第十四》上以遷誣罔,欲沮貳師,爲陵遊説,下遷腐刑
- ^ 《前漢紀 孝景皇帝紀》四年春三月。秋。赦天下徙作陽陵者死罪。欲腐刑者許之。
- ^ 《通志·总序》. 維基文庫. [2019-12-08]. (原始内容存档于2020-02-11).
- ^ 吕思勉集. 花城出版社. 2011年8月: 2516.
- ^ 司马迁. 国学网. [2013-12-30]. (原始内容存档于2013-12-31).
- ^ 林景淵. 〈日本國民文學的旗手--司馬遼太郎的人與文學〉. 遠流博識網. [2018-12-18]. (原始内容存档于2018-12-18) (中文(臺灣)).
- ^ 【活動】史景遷來台演講. 痞客邦. 2005-11-09 [2018-12-18]. (原始内容存档于2019-04-04) (中文(臺灣)).
延伸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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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《太史公自序》,出自司馬遷《史記》
- 《漢書·卷062》,出自班固《漢書》
- 李長之:《司馬遷的人格與風格》(上海:開明書店,1956).
- 逯耀東:《抑鬱與超越─司馬遷與漢武帝時代》(台北:東大,1977).
- 呂世浩:《從〈史記〉到〈漢書〉—轉折過程與歷史意義》(台北:台大出版中心,2047).